久妄之念

#女主还是熟悉的喻妹

#好像没啥了

#比我想象得更长，那就分个上下吧

01.

一个合格的游戏策划需要做什么？

编写游戏背景故事，制定游戏规则，设计游戏交互环节，计算游戏公式，以及整个游戏世界的一切细节等。

但是——

绝对不包括无偿奉献出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假期换成游戏美景不包食不包宿一日游。

还是没有急事要找你的情况。

对着屏幕太久，眼睛都酸涩，你摘下眼镜揉了揉，转头向不远处一个模糊得勉强可以辨别人样的家伙大喊。

“那个谁！场景总设计！”

“Yes,sir！老大您说！”

场景总设计被点名，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太激动，一下就从座位上刷地起立，姿势标准规范，就差往你这方向敬个礼了。

你对他(自认)温和亲切地一笑，招了招手叫他过来，“小场啊，这个场景，嗯……太瞎眼了。”

“太亮了？”“小场”认真点头思考。

“嗯……饱和度？”你反问。

“哦哦哦是有点高，我这就改！”小场连忙转身想回去，被你扣桌子的响声制住脚步，又忐忑站住。

“小场，办公室里，别大喊大叫。”

“老大我……”“小场”刚想为自己申冤——可是你自己先大喊的——又对上今天自个儿老大那喜怒难辨的笑容，只敢小声逼逼，“我不叫小场……”

“嗯？”

“没事老大我先走了！”音量逐渐减弱，你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离开。

小场回到位置，惊讶地发现——

“靠谁把我椅子搬了？！”

声音洪亮，穿透力强。

全美术部憋笑看戏。

小场对面那员工趁小场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音量过标大脑空白时，把他刚刚起身时用力过猛推到自己身旁的转椅给他推了回去。

你对傻站着的小场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美术部。

终于！

全美术部员工大松一口气。

下班时间随着小场坐下准时到达，全美术部爆发一阵讨论。

“我天今儿个什么情况老大怎么就亲自来检查了？”

“难道之前那几十个游戏测试又被开了？”

“诶不对啊……我记得，今天老大休息？”

“震惊了，老大竟然还能休息，去干嘛？回家打游戏？”

“重点不对吧！老大休息怎么过来了？特意请假微服私访美术部？”

“拜托，乾隆微服私访也不会只到对面的宫殿吧？要不要我带你逛一逛对面策划部？”

“难道……老大更年期？”

“你三十不到就更年期？老大也就我们这儿平均年龄吧？”

“是了，我知道了！”

“啥？”

“老大……失恋了！”

？？？？？？？？？？？？？？？？？？

美术部懵逼得很整齐划一。

“怎么可能啊，”不愧是场景设计组首席，小场始终没有参与讨论，现在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走人，动作十分老练，“老大看上去会谈恋爱？”

其余员工平日里早已收拾走人，今天这才想起来已经下班，就匆匆结束了讨论。

有几个在路过对面策划部时，惊讶地发现策划部不仅安静如斯，而且没人下班。

安静如斯是假的。

策划部，全公司隔音最好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擦老幺你能不能安静点？”

策划部亲如一家，大致按年龄资历排，老大、大哥、二姐、三儿、四弟、老幺，就是策划组核心成员组成。

“我终于知道、呼……为什么老大和大哥并存了、老大属于中间、性别对吧，既不能叫大哥也不能叫大姐头？”

老幺笑累了，一旁坐的最近的三儿心累了，默默向离他远的地方挪动。

他真的很想把老幺的脑袋搅一搅，把智商那块匀一点点给“危机意识”。

他感觉不到老大和善的眼神吗？！！

三儿觉着自己后脑勺都发烫了老幺还无所畏惧地囔囔着，由衷敬佩他的胆量。

他咬牙切齿低声说道，“你丫闭嘴……小心今儿晚我们搞定下班，就你和维护组手牵手一起走，不熬到秃头不准溜……”

无数次感叹自己上班没多久就发际线危机的二姐瞬间想到了些不好的回忆而脸色发青。老幺害怕老大真能这么做，赶紧捂住嘴假装自己是个不会说话的乖宝宝。

你赞赏地看了三儿一眼，开口，“好了都休息一下吧吃晚饭了。我今晚吃个……楼下麦当劳吧，顺便走一走活动一下。小幺……”

幺一脸乖巧。

“以外我请客。有什么想吃的吗？”

幺失去梦想。

一群人闹闹哄哄不客气地报了自己想吃的，你大致记了记，走出门。

策划部又闹起来，估摸着是老幺诉苦，你笑了笑，走过墙上贴着的“Glory”标志，想:

荣耀迟早要完。

02.

荣耀本部楼下麦当劳——并没有和别家有什么不同。

说真的，也没有多少人在意这栋楼是否是这么成功的一个游戏的本部。

他们更在意游戏能不能让他们玩得开心，而非幕后是谁。

荣耀策划买金拱门照样该排队排队，该付钱付钱。

今天是第十区开服的日子。

策划部几位纷纷表示把公司当免费网吧，一起挤第十区增加隔壁维护部的工作量——“十周年纪念！”小四和小幺义正言辞。

想到这儿你笑了，这群家伙这么有情怀实在少见……这里才多少人挺过了十年啊。

要不多买点？

“您还要点什么吗？”前台笑着问，点了点台上的海报，“新品那么大甜筒，现在活动第二个半价哦～”

你看了一眼海报，被图片上代言人——实际上是下方的一行小字——夺了眼球，“这是……荣耀职业选手？”

“是的，代言人是轮回战队队长周泽楷！”

哦哦，是这个人啊。

你平日里专注网游，不怎么关注联盟的比赛，但好歹知道豪门战队轮回，也知道时下风头正盛的荣耀第一人周泽楷。

啧啧，这么好一张脸，老冯真是有赚到。

前台看你盯着周泽楷出神，问了一句，“您需要吗？”

你随口回，“嗯……行，七个。”

“啊？好、您稍等。”

前台:有被吓到。

楼上。

“诶，老大今天本来是去相亲了对吧？”

“哇背地里说这个不好吧……大哥帮我们看门！”

“……”这是大哥。

“哇塞所以老大又失败了？”

“什么失败啊，”三儿作为坚定老大吹反驳道，“分明是老大对恋爱结婚生子没兴趣好吗？而且她年纪也不大吧——叫老大只是因为真的很强而已——我记得大哥二姐都管老大叫小喻的吧？”

“是哦……不过这都多少次了，什么情况啊？”

“这么优秀一老大，没人追过吗？我不相信。”

热火朝天时，大哥打断众人。

“咳咳，”他头也不回，“有。”

众人原本以为老大来了吓得都坐好了，听他这么一讲都愣了。

“真的？！”

大哥被团团围住，一群崽子围着他要八卦。

“讲吧讲吧！”

大哥遭不住这种架势，开口，“那时候，小喻还不是荣耀的策划……”

你看着那一大堆打包好的麦当劳，扶了扶额，心想买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这么多呢，难怪别人眼神都奇怪。

反正有电梯！

你坚定地给自己加油鼓劲，几个袋子挂在手腕上就往电梯挪——很生动了。

七个甜筒六个装在大可乐杯里带回去，一个抹茶的你拿在手上毫无形象地啃，争取在路上偷偷吃完。

你没手按电梯，吃着那么大甜筒耐心地等着随便来一个什么人帮你按按钮上楼。

最好是同事，别的部也无所谓，大不了是回家吃完饭的老冯……

但最好不是一个戴着黑墨镜黑口罩鸭舌帽和外套帽子的奇怪的人吧。

你险些一口噎着。

奇怪归奇怪，保安让他(她？)进了，就不会是危险人物。

你咽下嘴里那口那么大甜筒，对那个过度包装一看就很不环保的人笑了一下，“帮我按一下19楼好吗？谢谢。”

那人愣愣地盯了你好一会儿，走进电梯，按了一个19和一个17。

17楼？

那里是两间会客室，一般会用那里的只有老冯——虽然名义上有一间是你的，但你能不出面就派大哥出马，基本没进过17楼。

这么尴尬着也不好，你随口问了一句，“你是老冯的客人吗？”

那人转头，此刻他已经摘了双层帽子，勉强看得出性别。

嘴唇在口罩里动了一下，但是没说话。

“冯宪君……不是吗？”

既然开了口，你就要得出个答案来，不然你不服气。

“嗯。”那人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很平静，看来是不爱说话的类型。

你得到答案很满意，继续道，“那你来的不巧，老冯回家了，说是女儿考砸了伤心，回家安慰着呢。”

那人愣了。

你啃完最后一口那么大甜筒，好好打量了一下包装纸——上面的帅哥，秉持不乱扔垃圾的精神折好收进了口袋里，“你很忙吗？”

那人点点头，“一个小时。”

“那可能赶不回来了，”你看一眼表，心想万一是个联盟那边的大客户耽误了也不好，“你要不和我走？我帮你找人处理。”

这句话实在像拐卖人口，你刚想解释，那人已经先你一步按掉了17楼，“好。”

说话不多，动作倒是很干脆，还这么容易相信人，怕不是个小孩子心性，还好遇见的是我这种好人。

你自我欣赏了一番，不忘告诉对方，“我是荣耀的游戏策划。我姓喻，您怎么称呼？”

是很官方的腔调，但配着你手里的麦当劳就显得不这么没人情味儿，以致对方摘下口罩墨镜时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周泽楷。”

03.

“好的，”你还是官方微笑，对这个名字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周泽楷选手，我会去问问荣耀联盟那边的人。”

刚刚还在甜筒的包装纸上，被你折了折塞进口袋里的人突然变成活的，总不是一件多好接受的事。

你这种平静，反而很异常。

周泽楷没说什么，那一抹微笑消失，电梯重归安静，直到到达19楼，电梯“叮”的一声停下。

“抱歉，我先去放一下。”你示意那些把手腕都勒红的袋子。

“需要帮忙吗？”

虽然话是问句，但周泽楷已经伸出手，拿过了一只手上的打包袋。

“谢谢了。”你微笑。

策划部似乎很安静，你推门进去的时候所有人正围着大哥，除了大哥都被你吓了一跳。

你身后的周泽楷跟着出现众人眼里。

大哥尤其吓了一跳。

你一边纳闷今天大哥怎么这么特立独行不随大流，一边绕过众人把几个袋子放在空桌上，向周泽楷道谢，准备前往联盟那边。

“我的天呐……”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小幺，“老大你知道你带了谁回来吗？”

“知道啊，”你微笑，“周泽楷选手？”

“……”

全场静默沉思，只是内容不太一样。

大哥想着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二姐想着把你对帅哥的正常反应补回来，剩下几个则打算让你补一补联盟的比赛。

“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二姐问。

“找楼下联盟的人啊。”

二姐反问，“联盟这么多部门，你知道找谁吗？”

“不知道。”

“……好吧，周泽楷选手应该是来讨论广告那块儿的事宜的，我前两天听她们说过。”二姐指了指楼下，示意“她们”是指楼下联盟各个部门里的女孩儿，“你去找宣传部主任吧。”

“哦好，”你点头微笑，“那小……小宣是吧？”

“改改你乱取外号的习惯吧。”

“我这不是记不住嘛。”

“行行行，去吧。”二姐挥挥手，感觉有点奇怪，“我们先开吃了啊。”

小……

她怎么感觉，你想说的是小周呢？

“那小周我们走吧”这样的？

是不是太亲昵了？

二姐甩了甩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小周？

还是“周泽楷选手”这种称呼适合第一次见面的人。

门外。

你暗骂自己不争气险些脱口而出，对着周泽楷又微笑一下，“谢谢您，我们去18楼吧。”

“麻烦了。”

你们慢慢地走楼梯下去，先打破安静的竟然是周泽楷，“老大？”

“啊，”你点点头，“他们都这么叫我，我现在是总策划嘛。”

二人到达楼下宣传部的路上，又是一阵“老大”的问好声。

你头一回觉得这称呼诡异。

你站在人头一片的宣传部门口敲了敲门，微笑着说，“抱歉，宣传部负责人来一下。”

那一片人的一声声“老大”都卡在了喉咙里。

要知道平日里，应该是“小宣！来一下！”

这样的。

小宣匆忙过来，你向周泽楷介绍完就到了别，转身想走。

周泽楷拉住你，认真地开口，“谢谢。”

“不用……”你摆手。

“喻。”

04.

「大概是四年前」

「S市大学」

“哥？”

你向身旁的人点头致歉，举起电话走到一边。

“我很好啊。”

“哦对，没关系，他们也不太想见我吧。”

“……对不起。”

“嗯，谢谢哥。帮我和他们道个歉，不过你都坚持下来了，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爸妈还不同意啊？”

你苦笑一下，“我本来也没打算等他们同意。”

身边人痛心疾首，“唉呀你这孩子。我以后一定努力不让我儿子长成你这样。”

“那就完全不随他爸了，这边建议您放孩子去寻找他生父。”你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你不要以为我堂堂策划不能对你哥做什么。”堂堂荣耀总策划试图公报私仇，“我回去就把荣耀改成吃APM的游戏。”

你微笑，“呵呵。改完奔四？”

面前这位气得不说话的家伙就是荣耀——一个刚开第六区和第四赛季的热门网游——的总策划，二十过半。

不巧，你哥正是第四赛季出道的某位喻姓新人。

你哥决心荣耀的时候，父母百般反对都没成功;如今到了你……

你很感谢他们，但也清楚血缘的重要性，你只是和他们一个姓，并非一脉血，难免不一心。

你自讨没趣走哥的老路不见得能成功，索性自己决定远走G市，考到了S市一直向往的大学。

软件工程专业。

然后大概是你的热情感天动地，你的一位研一学长在了解了你的目标之后向你介绍了一位(学长)²——也就是这个家伙。

酒逢知己千杯少。

你从哥正和父母闹矛盾的第三赛季开始接触荣耀，是当时新开的第五区玩家，自此对荣耀一往情深，立志要做出超越荣耀的游戏。

遇到总策划本人并得知他的去意后你改变目标，说服自己“真正的超越是超越自己”，在外界助推下将目标改成“为荣耀发展添砖加瓦”。

一次随机组队到的一位玩家让你真正意识到荣耀对很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是怎样的难以替代，成为了你目标转变的决定性因素。

不过大概那位玩家本人也没想到，仅仅是两年之后，他和他的账号卡踏上高登神坛的路，咫尺便是荣耀的巅峰，两个名字便是无数人的狂欢。

那位玩家是你随机匹配到觉得技术不错就加了好友一起下本，后来还一起进了神之领域轮回公会的神枪手——

一枪穿云。

“这周末怎么样？”三十秒过后，堂堂策划不计前嫌地开口邀请你，“去总部看看？”

“行……”你下意识回答，突然想起这个周末非同一般，“不行。”

“还能有事儿比我……荣耀重要？”

“有，”你认真点头，“这周约会。”

你没绷住，偷偷乐呵，完全不顾一旁策划同学震惊的表情。

“没想到吧？”你笑。

“确实……陌生人吗？”

“滚。”你险些一个白眼，给他看一张照片，“怎么样？帅吧？”

“……”

“证件照。”

“……”

“我知道你很嫉妒，嫉妒就要大声说出来。”

“……滚蛋。”其实也非常帅的策划同学回神，“这谁？”

“你猜？”

“反正不是联盟的人，我没见过。”

“一定会是的。”你很坚定，好像这一句话出口就会成真，“他是一枪穿云。”

“哦，确实……不错。”

说实话这张证件照给你的惊吓不亚于一枪穿云答应见面那个时候，但前者比后者还多一点。

首先你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见面先发正脸照。

其次自己在自家哥和策划同学二位的帅气环绕下早已对大部分“长得不错”无感，甚至养出了脸盲，可见这么一吓有多困难。

再次……

操作比你好，性格比你沉稳——沉默，气质比你成熟的一枪穿云，看上去竟然很嫩，像是未成年——虽然你自己也没成年多久。

不过，是真的很帅啊。

05.

一开始，你也只觉得一枪穿云是普通队友，平日里帮忙下下本偶尔配合好了还能打个纪录的大神，仅此而已。

那次一枪开怪回来，你正好面对着他向小怪放了个技能。

系统自动触发缩小视野的被动效果。

你的视野里，便只剩下一枪穿云漆黑而空洞的系统眼。

但你无比确定，这个角色背后的人，拥有一双例如锋芒的黑眸。

尖锐到突破两层屏幕，直接往你心脏上一戳。

噗呲——

充满“学习”“荣耀”“做游戏”等等的气球被戳漏气，一枪穿云跃跃欲入。

理智拦着，没成功。

不过这理智估计撑不了多久。

你想。

这不是，就即将撑不住了吗。

一枪提到自己在S市时，你还有些惊讶，隐隐地又觉得就该是这样，这是缘。

你:是吗，好巧！我也在S市

一枪穿云:S大？

你:是啊……你怎么知道？

一枪穿云:你朋友

他指的应该是寝室里一个和你一起玩的朋友。

她对荣耀不大热情，前些日子抱着一枪穿云的大腿一起玩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退游了。

你坚信她能坚持这一段时间的原因是一枪穿云大大就算只是游戏角色也实在很酷，比如打法绚烂。

这样想来，她自报校名似乎也可以理解？

一枪穿云:我离S大很近，

你:？

一枪穿云:没事

你感觉自个儿的理智有点脆弱。

完蛋。

不行，一定要慎重。

你:……

你:见个面吧